我 和 搅 团
文/康素娟
我是宁夏人，自幼生活在宁夏，长大后考上大学才来到西安，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了西安工作。西安的美食很多，有肉夹馍、凉皮、羊肉泡馍等等，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，也是我最喜欢吃的，就是搅团了。
我第一次吃搅团，是在我前夫家中。当时，我还在读研究生，我前夫家在长安区任家寨，那里比较富庶，农民们勤劳、朴实，地里的麦子绿油油的，一眼望不到边，还盛产水稻、玉米。有一次趁学习空闲，我和前夫——那时我们还没有结婚，一起回到农村家里去看望他的父母亲。全家人热热闹闹地聊天，农村的风景更是美的不得了，我和前夫在田埂上散步，直到肚子咕咕叫，才想起来回家。三嫂在厨房忙了好大一会儿，中午饭端上桌子了，做的就是搅团。我是宁夏人，从来没有见过搅团，更不用说吃了，觉得十分新奇。只见桌子上摆着一碗浆水菜、一碗韭菜、一小碗油泼辣子，还有几碗黄灿灿、软糯糯的搅团。婆婆将菜和佐料依次放入我的碗中，并且叮咛我，用筷子挑一小块，不要嚼，直接咽下去。我依照婆婆说的方法吃了一口，顿觉爽滑、酸鲜、香辣，十分好吃，没一会儿，就把一碗吃完了。这是我第一次吃搅团，虽然是简单的农家饭菜，滋味却不亚于山珍海味，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。
后来，我渐渐地熟悉了吃搅团，只要有机会，总会吃上一碗。每一次吃搅团，都觉得鲜美无比，从不厌倦。但是，我毕竟不是西安人，不会做搅团。想吃的时候，只能到餐馆里去吃。餐馆里的搅团还会起着一个很典雅的名字，叫做“水围城”。厨师将菜和佐料放在打好的搅团中央，将清泠的浆水汁浇在搅团的四周，看起来仿佛是水把高高的城池包围起来了一样，类似于今天我们看到的护城河，在城墙的四周全是水流。据说“水围城”的名字，是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给起的。当时的士兵生活艰苦，饮食单调，厨师便发明了打搅团的吃法，给士兵改善生活。他将玉米面和少许的小麦面混合，加冷水调成无颗粒的稀糊，锅中加水烧开后，缓缓倒入面糊，一边倒，一边用擀面杖沿同一方向持续搅拌。然后再一边搅，一边撒入一些玉米面干粉，直到面糊稠度能挂住擀面杖，挑起来不断线，就可以食用了。食用时放入菜、佐料，在四周浇上浆水汁。士兵们对这种饮食很是喜欢，吃了后顿觉体力倍增，打起仗来虎虎生威。由于这样的搅团看起来像水包围着城池，当士兵们请丞相给它取名的时候，诸葛亮便随口说道：“就叫水围城吧”。因为形象，生动，这个名字广为流传，一直保留到今天。“水围城”与一般搅团的区别，在于浆水汤汁更多一些，更酸爽、鲜香，吃起来更加可口，因此更受食客的喜爱，我也更喜欢吃这样的“水围城”搅团。
后来，我也尝试着在家自己打搅团，但是基本上都不成功。开始是直接把玉米干粉往锅里洒，谁知道干粉一接触水，全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疙瘩。不管用擀面杖怎么搅，也搅不散这些疙瘩，吃的时候，疙瘩破开了，里边还全是干面粉，入口的味道非常苦涩，难吃极了。为了增加搅团的口感，我炒了些肉末放在浆水菜里，味道是香了些，但是仍掩饰不了搅团本身的失败。后来听人说，需要先把玉米面粉与水搅匀，然后倒入开水锅中再搅，直至熟透。我于是便把玉米面与水搅成稀糊，再倒入锅中搅拌，谁知道锅中的水放的稍微多了些，打出来的不是搅团，而是玉米糊。再三尝试，也没达到理想的境界。因此，吃搅团是一种享受，打搅团对我来说却是件困难的事情。每次想吃搅团的时候，都感叹自己的技术不行，不能满足吃搅团的欲望。每次打搅团的时候，都感到力不从心，一边搅，一边嘴里念叨着：“赶着鸭子上架”诸如此类的话。逐渐地，我打的搅团能入口了，但是总体比较偏稀，不能用筷子夹起来吃，常常用勺子吃，这样不致于散开来了。我经常嘲笑自己，打搅团的水平实在是太差了，应该给差评。
对于吃惯了大鱼大肉的现代人来说，偶尔吃一顿搅团，会感觉到别有风味。这就是搅团这种小食品历久不衰的主要原因，人们喜欢搅团，喜欢这种特色美食，正是人们对生活多方面要求的具体表现。人们在现代高水平的生活中，总是在寻觅着滋味独特的美食，要求它既不油腻，又不要有太高的蛋白质，还要与众不同，能够满足人们对味蕾的奢侈要求，偶尔还能解放一下自己对肉制品的依赖，那么搅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。玉米面富含膳食纤维和维生素、矿物质，能促进消化，还调节血糖；浆水菜富含乳酸菌，能够调节肠道菌群，抗氧化；韭菜富含硫化物等活性物质，可以补充微量元素。这些营养都是现代人需要和不可或缺的，对人们的身体健康大有裨益。所以，搅团还是一种健康食品，不仅仅只能用来裹腹。在提倡健康饮食的今天，人们应该多吃搅团，把搅团搬上餐桌，做为家常饭经常食用。让搅团这个不起眼的粗粮食品，成为人们健康的好助手，在给家家户户带来美味享受的同时，也带来更多精神上的享受。
美食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美味，它里边也包含了深刻的文化底蕴。对于搅团这一古老而年轻的饮食，我们吃出了诸葛亮的智慧，吃出了古老战场上的金戈铁马，吃出了老祖宗的辛勤劳作。愿我们在生活物质水平高度发达的今天，能够珍惜搅团这一带给我们独特享受的美食，把珍爱生活、珍惜粮食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，愿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，物质更加丰盛，精神更加愉悦，愿一切的美好，永远与我们相伴、相知。
作者简介：康素娟，陕西学前师范学院文学院退休教师，对文学创作一直怀有极高的热情。退休后利用闲暇时间创作了一些散文、诗歌发表在“晚霞风采”栏目。
编辑：王 颖
审核：赵新峰
